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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人類*次從爐火中燒制出一顆帶花紋的琉璃珠,或一個半透明的琉璃小瓶的時候,他一定強烈地感到,自己身上閃爍著上帝之影。這可完*是人類自己的造物啊,人就這樣無中生有地創造出了琉璃,恰如傳說中上帝創造萬物之舉在人間的一次重演,而琉璃的晶瑩澄澈,也正堪與神造之物媲美。 

        琉璃本是漢唐以來中國人對玻璃的習慣稱呼,楊惠姍、張毅重新啟用這一古稱,無疑是在為這一種人類的古老發明招魂,要喚起它曾經擁有過的神奇感。近代以來,隨著玻璃生產日益規模化、商品化,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充斥著大量粗制濫造、廉價丑陋的玻璃用品,琉璃--玻璃已經喪失了它曾經有過的美麗,我們也喪失了欣賞它那奇特之美的機會,喪失了欣賞這一種美的修養和能力。楊惠姍以及《2001國際現代琉璃藝術大展》上的藝術家們,卻展示了一種與所謂"時代趨勢"相對抗的姿態,試圖維護這一古老工藝的尊嚴,其實,這也是在維護人之存在的尊嚴。這些藝術家以創造"藝術琉璃"為己任,致力于創造出一種完整、新穎,堪與正統藝術門類相并肩的琉璃藝術。 

        藝術家們的勇氣和獻身精神令人感動,不過,從這次展覽上的展出品來看,當今的琉璃藝術家們似乎急于讓琉璃與所謂"大寫的藝術"(貢布里希語)或者說"純藝術"掛鉤,讓自己的創作成為"純藝術的創作",由此來使它在"藝術"的殿堂中獲一席之地。而"大寫的藝術"的定義,又顯然是依據西方近代以來所形成的概念,比如把雕塑看作一種標準和歸宿,于是,大展上的許多作品都完*地向西方雕塑靠攏,尤其是向西方現代雕塑靠攏,還有人則把琉璃與當代的裝置藝術之類結合起來。藝術創作當然是自由的,藝術家有進行各種探索的權利,但是,看到琉璃上不是閃爍著在傳統的神奇之美激蕩下靈采飛揚的今人智慧,而更多的是對正統"藝術"從概念到形式的搬移模仿,這總不免讓人有些悵然。 

        由此,我比較欣賞張毅的"太湖石"系列,和楊惠姍的"花卉"系列,因為它們讓我想到清代的彩色料器(對中國特產的低溫玻璃的習慣稱呼)。這不僅是因為它們的色澤、造型都顯示出傳統料器作品的影子,而且也因為它們讓我想起清代琉璃器被創作出來的目的之一--"擺設"。料器不耐熱,易碎,所以實用性不強,于是人們就用它來制作各種基本只用于賞玩的"擺設"品,可是,在這一過程中,也并沒有誰要把它"提升"到"純藝術品"的層次上去,而只是興致勃勃地探討它自身所蘊含的美的可能,結果,卻使中國傳統琉璃器產生了一種*的美,美得讓你在它面前移不動步子,美得讓你神魂顛倒,想說什么,卻又覺得一切理念都難以言傳,一如你看到神造之物--比如落在湖面上的陽光--之時一樣。

#1樓
發帖時間:2010-12-08   |   查看數:   |   回復數:0